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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婆桥

五四运动 发表于 2024-05-12 11:58:54   阅读次数: 2314


    “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,外婆夸我好宝宝,糖一包果一包……”

    外婆?那是谁?是坐在溪边小石上的浣衣女,是生在大山里的瑶民,是我的外婆,是天使。

不知为什么,小时候特别喜欢坐火车,或许是坐着舒服,又或者是火车通往一个神奇的地方?我总是在火车上上窜下跳,当然也免不了家长的一通教训。我爱趴在窗边看沿途的风景,数呼啸而过的电线杆。从前,一桶泡面足以让我填饱肚子,晚上,小小的我要霸占两个位置呼呼大睡,每次都一样。

竹看见雨到来高兴地抖动身子,表示欢迎似的向我们鞠躬。妈妈背着我走在窄小的小径上。这雨下的太急,还好有树木遮挡,我们淋得不那么狼狈。我们就要走到村寨了,村口那个扎着麻花辫撑伞等在村口的人就是我外婆。她递过一把伞给妈妈她,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说话。她一把抱起我,我趴在她肩头,感觉伞好像向我这边倾了,伞并不大。,我看见她的衣肩有浅蓝变成深蓝。那时好像是夏天,我穿着奶蓝色的裙子坐在外婆家的石阶上,外婆家的房子跟我们家的很不一样,它们是用石头砌成的,待客的大厅和厨房分成两个小房子,灯是暖黄色的,手在灯下照得通红。天空还在飘雨,外婆和妈妈不知道去哪了,夏蝉不因为下雨而停止鸣叫,震耳欲聋的鸣声真闹心,忽然想起书里写到蝉是没有听觉的,看来这个歌唱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讨人厌啊。雨和蝉的声音一道停了,外婆家的院子里积了一个小水塘,我家妈妈的话抛在耳边,提起裙边就往水塘里跳,溅起的水花是在发梢,裙子被深蓝色小点淹没,好玩!忽然有人一把将我抱起。“小鬼,又不听你妈妈的话了。”是舅舅,他同妈妈和外婆一起来了,外婆怕我们住老房子不习惯,把我们送到了舅舅家,自己呆在了的老房子。

闷热的天气让人好糟心。不过我倒是过得凉快。我坐在悠悠飘荡的竹筏上,青色的湖水推着竹筏向湖中心驶去,换作现在的我,可能怕的要死,哭天喊地要闹着上岸呢。但那时是小时候,小时候的我就没怕过什么,湖面静静的,一条鱼也没有,我静静的坐着,嘴里含着一块糖,似乎有点太安静了,我得闹出点什么动静。我“砰”的一声坠入湖中,救生衣把我托起,清凉的湖水让人感觉很舒服。“酥儿,不要调皮!”母亲在岸边大喊,我哪里听得进去,躺在水面上,直到最后母亲把我打捞上来。“好了,小孩子调皮很好嘛。”

最熟悉的是溪边,我将石头堆的高高的,然后任由它倒塌。外婆就坐在青石头上,木盆里装着要洗的衣服,这倒没什么稀奇的,稀奇的是外婆的歌声。外婆是瑶民,有自己传统的民歌,歌声回荡在山间,回荡在我耳边。歌声停了,我望着外婆问:“外婆,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舅舅家住呢?”外婆笑着对我说,“因为外婆住不习惯啊。”住不习惯?这是什么住不习惯?“舅舅是你的儿子,他都住的习惯。”外婆停下手中的动作,她告诉我舅舅和外公去赶集的时候,被城里的繁华胜景迷住,停留在那一瞬间了。

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了。又一年过年,我呆在外婆家好些阵子,因为妈妈对老家的不舍,对家人的贪恋,我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。记得去的时候高铁站人山人海,大家都被高铁载去同一个地方载,家。我戴着耳机,完全忽视了周围的噪音。交通工具变成了高铁,沿途的风景转瞬即逝,像时光吞并了岁月。在另一个轨道上,火车开在前面,只不过是暂时的而已,仅用了三秒,我们就完全超越了它,它还在慢慢的走着,它一点都不着急,它知道人生很短,它要好好看看。我坐上时光的列车回家,看不见牢固的竹筏,看不见高声鸣叫的夏蝉,看不见我的回忆了。我抓不住时光的衣角,只能目送他离开衣。我儿时的一切,他们去了哪里?他们哪都没去,只是被时光的列车碾碎了。

范德清
张利利
汪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