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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灯火阑珊处,诉你我之梦

倪文仪 发表于 2024-05-02 20:25:15   阅读次数: 87

 “了却君王天下事,赢得生前身后名。”劲秋压碎黑云,静听北风烈。“明明思酬报国,却老死江湖。”他立于灯火阑珊处,向我诉说他的梦。

 “恢复中原,报国雪耻!”他握着拳说到。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他,望着那小小的身影,我嗤笑着,感慨他的天真。我认为他与我所见过的人一般无二。一片青叶落于他手中:“果然这是我的使命!”少年啊,太轻狂,轻裘白马,春风得意。可谁能身在无间,心在桃源呢?

夕阳熬红双眼,流淌进天边,染红了万物。是谁打碎他使遗憾翻涌,将希望困于云中。

再见他,已是深秋。他——红颊青眼,壮健如虎,好像将已过去的夏天尽数收入,回看依能瞥见眼中的萤火虫闪着淡淡的光。他——身材不高,却仍给我以伟岸之感。他现今已是弱冠之年,眼里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成熟。

他加入了起义军,力劝耿京归附南宋,并擒杀叛徒张安国。稳重,负责,聪慧是世人给予他的标签。看着他身上的汗水滴答,疤痕像是个狰狞的恶人,似要将我吞没。我再也忍不住:“为什么?你认为你能为这个时代做什么呢?”“这世间总要有人做大英雄,为什么不能是我呢?”他的脸上洋溢着笑,将我的问责都化为轻烟,飘入空中,变成把利刃,将名为“希望”的太阳从云中解救出来。我怕,我怕他成为最高的风筝,却被剪断了线,没于海中。却也希望月光能照破万朵黑暗,将他心中的大海映为光明闪耀。他说:“就是因为如此,我便不再抬头看月亮,我希望她不属于我,而是将明亮带去万家。”是啊,他也是少年啊。稼轩,看试手,补天裂,只望你如愿。

  22岁,不见他,23岁,不见他……历史像是忘记了他的存在。或许他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吧!

 昨夜天光乍破了远山的轮廓,25岁,见他。他已被称为辛侯。人们想着,以他的才华和胆识,定是能大展宏图的。可麻绳专挑细处断,他偏要做这熄不灭的野火,烧不尽的野草。他敢于说真话,敢于做真事。可他的意见却得不到采纳,他的计谋也得不到支持。他的身后没有人,他从来只是自己一人。在如此的时代统治下,怕只变为鬼,才能无畏地站在他身后吧。我怕,可是他不怕,他的身影,是多么伟岸。我看他栏杆拍遍,看西浮的云,看倚天的长剑。我望着他,我的梦。愿你丢盔卸甲,安稳一生,却也愿你铁甲披寒光,盛世太平。

春日,是有人将大海颠倒,点点雨水充盈着,滋润着。每日的点滴像是春的仪式,使人们困乏,使大地生机。

 30岁,见他;40岁,见他;42岁不见他。我看不到他的身影……我在一处深山中见到了他。他坐在椅子上,双眼微闭,似是睡着了,他的手搭在胸口上。月光照在他的脸上,却再也照不明他心中的大海了。明月惊鹊,清风鸣蝉,慢慢地,他陷入了黑暗。可脸上的沧桑疲惫却依旧清晰可见。他醒来了:“我啊,心血研为笔墨写了又写,不如换几本种树书啊!”他感慨着,心血像是要顺着眼泪滴下来,染湿了衣襟,像是要汇聚成一汪泉水,被月光照得闪耀。

 “悔吗?”我如此问他。

 “悔,到头来,不过是一枚棋子任人摆布;不悔,因为我也曾提灯前行。”他的眼里好像重新布满了光,整片夜空的星星都属于他。

 自此,我再也未见过他,只看着他的小院依旧是清风流水,蝉鸣蛙噪。可世界不只有春夏,还有数不尽的秋冬。院中无人清扫,早已是布满白雪,杂草丛生。远看,却也不失一分美感。他的墓前没有东西,只有未化的白雪越积越厚,越积越高,如同他的人生,被掩埋,在春季被融化。茶盏下压着几页诗,密密麻麻都是不甘。

他的生命终结在此刻,我想这或许就是他与我的诀别书吧……

我敬佩他,却也心疼他。他温柔,却也刚强。他是别人生命中的光,却不是自己的。他是自己的过客,也是自己的贵人。何其绚烂的一生啊,在我的注视下结束,是何等荣幸。他会在未来功成名就,人人赞颂,会名垂青史,永垂不朽。而那些腐烂的人将会变为这片土地的养料,连同我一起。完成今生的使命。

他是南宋历史的遗憾的,也是我的遗憾。在时光的长河中,我与他相见,我们似是无话不谈的密友,也像是熟悉的陌生人。他的命运与我永不相交,可我却被他打破认知。

 他是谁?——辛弃疾。是温柔比过李清照的大词人,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。

他到底是谁?——是坦夫是幼安。他可以是将军,可以是词人,可以是自己。他是我的梦,是我的遗憾。

 愿我和他在现今时代,能依然坚守自己的信仰,完成自己的使命。在各自的生活中,发光发热。或许可以成为作家,唤醒迷途中的人;或许可以成为军人,守护边疆国土;或许可以成为普通人,用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看盛世繁华。稼轩,看试手,补天裂。此刻,我只希望我们都能如愿。

 “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。”白云唤醒春日,静听暖风拂。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营连。”

 我立于灯火阑珊处,向他诉说我的梦。

范德清
张利利
汪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