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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你的诗在远方

铁冠道人 发表于 2024-05-18 16:59:21   阅读次数: 1238

        你说过,不用援手,一个人也就可以了。——题记

        我端着大碗的鱼汤穿梭在人海里,最终轻熟地将它摆放在母亲身旁的木桌上。

        收手时莫名打翻了桌边的杯水,好在水全撒在了我胸前的围裙上。我的母亲霎地转过头来,她脸上慈祥的笑容还没来得及从别人那收敛去,她瞪着我,好像那水全泼在了她面上,她摇晃着将她可怜的庞躯从狭小的桌椅间解救出,一下子揪起我的头发:“笨手笨脚!你能干好什么!”

        我忍着痛,抬手拉回我将要出走的的几根头发。我皱起了眉,抬眼看了她一眼,是一张沙皮狗的脸映入眼帘。我感到好笑。我铆足了劲挣开她的手,终于掩着拥挤的人潮跑出了这个散发腐烂气息的地方。几位看客无趣的转过头去,继续围着笑将着……

        在河边坐了一会,打了几个水漂。我知道,我总得回去的。

        大人们对着父亲母亲说着恭维的话,我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,我想他们真是见多识广,听他们笑自家的,笑他家的,笑隔壁村,能一路笑到另一个城市,另一个人。我在她充满厌恶的话里听出来了——是小芳姐!

         小芳姐是个胖女孩,脸圆圆的,眼睛总是像在微笑似的半眯着。母亲闲话里说的是“今年刚过20就结了婚的”“离家出走不管不顾的白眼狼”“人胖还不自知”。

         听听,这说的是我的小芳姐吗?才不是!

        那时,我们住的同一个院子。只要推开门,转过头就能相互碰面了。 我往往还在睡梦中午就被“刷,刷,刷”的洗衣声从床上勾起。我打开了门,阳光真好,一下子把小小的我整个的裹了起来。我看见小芳姐挤在墙荫下,明明阳光并没有光顾她,可她的额上已经滚满了汗珠。她听到响动,抬头见是我。她憨笑着用肉肉的手臂随意抹掉了额上的汗珠,她说:“阿元啊?早上好。”我也朝她招招手。爸爸妈妈都不在家,我返回去缠着哥哥,可他不想跟我玩。我索性小跑回来,在小芳姐身边蹲了下来,蹲在一个口径比我还大的塑料盆前,里面含糊不清浸满了大小的衣服。 “小芳姐姐,就你一个人在这洗嘛?”我稚嫩的声音问她来。“那你帮帮小芳姐姐好不好?”小芳姐开起了玩笑,她一双笑眼看着我。我真的噔噔地跑回去带回来一个刷板,小芳姐哭笑不得,她把我的板刷要走了,站了起来,她两眼瞬间一黑,晕乎乎的,她甩甩头,把板刷放回去了。她说不用我帮她,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。

         一天,不知怎的,家里的灯泡怎么也亮不起来,我见过爸爸换灯泡,于是我也垫了两三个板凳踩了上去,小心翼翼的踮起脚,还是够不着天花板,脚下的板凳忽然晃了一下,我惊得一动也不敢动。出门才路过院子的小芳从门口看到我,立马吓得丢下了篮子,把我抱了下来,她又帮我接上了新灯。晚上爸妈回家一听说,直拉着我去小芳姐家道谢,回到了家还叨叨:“看看人家小芳人多热心,多能干的女孩啊”,我们被裹在橘黄的灯光中,空气中就像泛着丝丝缕缕的暖阳。

          后来,我们都搬家了,从前的小院渐渐破落去。第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在两个月后,我听说她离家出走了,带了几件衣服半夜悄悄的走了。芳阿姨气急败坏,她报警了,可还是没有找到。大家都关注这件事,我也一样。冬天快来了,你准备好棉袄了吗?在寒冷的夜里你在哪儿安眠?你现在是不是还饿着肚子呢?我的小芳姐?这段时间里,人没有找到,更快的是,不知不觉传来了一些说法——有人说,她实在太不听话,在家里受不了一点委屈,一言不合就走了;有人说,她居然抛下自己的家人妄想独立,是白眼狼;有人说,不用管她,过段时间自然会回来的……这种话我是常常从母亲口里听到的,我试图为她辩驳,最终居然落得一个“像小芳一样”的名声。我真为小芳姐感到伤心。

         时间过得很快,父亲和母亲真的分开了,我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再听到她的消息了。三年后的冬天,我终于在她的前宴上见到了笑靥如花的小芳姐和她的男人。客人们和芳阿姨都笑了,我也微笑着祝贺她。只是可惜,我无法跟随她去安徽见证她一生中最美的样子了。

         高晓松说:“这个是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。”只愿你的诗,就在远方。

          

      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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