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影

          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映射出许多东西。

          我站在妈妈的身后看着老太的身体被火舌一点一点的吞噬。火光倒影在我的眼中，温度烫伤了我。我将头向左移，眼睛也向左看，却悄然窥见爷爷通红的眼。

        爷爷从来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。明明还是一样的人，但却说不上来说的变化。火焰舞在爷爷的眼中像是印着会随时变换的画卷，画中是什么，我看不见。我想，爷爷没有母亲了。我松开母亲的衣角来到爷爷身边，爷爷移开在火光上的眼睛，看向我，明明还是一样的温和，我却觉得爷爷的悲伤如同隐藏在海面的汹涌海浪。“怎么啦，是不是熏到眼睛了，爷爷带你出去走走。”爷爷拉着我的手向屋外走去，往日温暖的手在此时冷冰冰的。站在屋外，爷爷浑浊的眼盯着天空。屋外的天，灰蒙蒙的，它好像快哭了。它为什么哭？我不知道，也害怕知道。终于慢慢的细小的雨点落在爷爷的白发上，落在爷爷细纹密布的眼角上，落在爷爷冰冷的手上。微凉的雨点顺着时间的线在爷爷身上留下痕迹，再缓缓消失不见，爷爷站在我眼前的身影像是要与灰蓝色的天空融为一体。

        爷爷有烟瘾，以前我每次看见，都不让爷爷抽，因为每一个大人都告诉我吸烟有害健康，而我想爷爷陪我的时间可以长一点，再长一点。爷爷也很惯着我，每次我把他的烟抢过来，他都只是用那双温和的眼睛看着我无奈的笑一笑。然而，此时爷爷松开了我的手，从裤子里拿出烟盒，点燃。  我站在爷爷的身边却没有丝毫办法帮助爷爷减轻这悲伤，只能看着烟气飘过爷爷的眼再向上，徐徐散尽。

         时间悄悄的来到每一个人的眼睛上告诉我们它在慢慢的走，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，已经来不及挽留了。我抬头看着爷爷的眼睛，早已细纹密布。时间站在眼睛里大肆的嘲笑我们的弱小。我一直懂得人的离别是不可控制的。但从来没有切身的体会过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。有些时候人的情绪积攒到了一定程度，没有什么可以完美诠释情感的动作语言，只能着机械式的动作。我笨拙的开口的说出几句我认为可以安慰到爷爷的话：“爷爷，你要是太难过了，你可以哭出来的。爷爷你不要怕丢人，我不会告诉别人的。”爷爷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：“爷爷不哭，人嘛都有这么一天，爷爷已经老啦，就想看你长大考个大学，要是还能看见我小孙女结婚爷爷最高兴了。”我抱着爷爷闷闷的开口：“我不想爷爷走，我想爷爷    一直陪着我。”爷爷笑了笑用手擦去我溢出眼眶的泪水告诉我：“爷爷会老，你爸爸妈妈也会老，你以后也会老，这些事情又不是你说不想就可以不想的，只要你自己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，再考个好大学，爷爷就放心了。” “我的眼睛里肯定一直有爷爷。”我把脸埋进爷爷的怀里闭着想眼睛，闻着爷爷身上淡淡的烟气，往日觉得刺鼻此时却觉得倒也还好。

        一直到现在“月有阴晴圆缺，人有悲欢离合，此事古难全。”深深印在我的脑里，我心有无尽雪，眼中却庭植常青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