橙子味软糖
QAQ晗筝 发表于 2022-08-31 22:29:58 阅读次数: 849063新学校,新学期,新同桌。
你不似本地人,给人以厚重的大山气息。
“吃糖吗?橙子味的。”我问你。
“不需要。”你头也不抬。
“诶,不喜欢橙子?我最喜欢橙子了。那你喜欢什么味道的?我这里还有草莓,柠檬……”我喋喋不休地问着,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糖。
“我说了,不需要。我和你很熟吗?”你皱眉看向我。
“切,好心当成驴肝肺。”我撇过头去。
这便是我同你的第一次见面了。
你似乎整日都在学习,明明新学期伊始,大家都在互相认识,谈论着自己的过去,可你从不加入他们的对话,你无比沉稳,似乎一切都不能搅动你心中古井,别人来同你交谈,你也不拒绝,但只是一问一答,好似无情的机器,惹得别人给你起了个“铁书虫”的诨号,你也不在意,只是别人这么叫你时,你从不搭理,是你真的不懂他们的嘲讽,亦或是这就是你的回击?
即便如此,我还是没有放弃,决心要让你这个“铁书虫”改改态度,一有机会,就在你耳边闹腾,问的最多的,还是你吃不吃糖。
你来自外地并不是什么秘密,班上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,很多人暗地里都看不起你,“铁书虫”的诨号被换成了“小蛮夷”,大家有意无意地疏远你,你却只是读书,没有搭理他们,可我讨厌地域歧视。
但之后,我仍每日如旧,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,问你吃不吃糖,喜欢什么口味,你的回应永远是“不需要”,眼不离书,我也是识趣地不多问,只是把一颗橙子味的糖丢进嘴里,然后感慨“糖多甜哪,你怎么会不喜欢糖呐?”你从不回应我。每天都是如此,一样的流程,一样的对话,你的语气却逐渐变得没有开始那么不耐烦了。
直到有一天,我依旧是那个问题,“吃糖吗?橙子味的”,我想像往常一样,丢出一颗糖,帅气地用嘴接住,可摇摇盒子,却没有意料中的清脆撞击声,我疑惑,昨天过后,应该还剩大半盒,怎么就没了,接着尴尬的抬头,说:“那啥,不用说不需要了,我也没糖吃了。”你沉默了,目光少见的离开了书,看向了我,“你没必要和我走这么近的。”语气里满是愧疚。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,也明白了糖是怎么没的,心中暗骂“无耻小人”。我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,笑道:“我可是你同桌,咱俩位置就这么近,怎么的,你还想赶我走?”你回答:“你可以不理我的,跟我走的近了,大家也会孤立你的。”我很霸气的抬起了头:“小爷我还没怕过谁!搞拉帮结派,我还不屑于他们为伍呢!嘿嘿,我看你才像正人君子,值得我交朋友。”你苦笑。
我没有任何证据,但是直觉告诉我,你是个好人。
第一个学期结束了,你的苦学没有白费,你是当之无愧的全校第一,你是我的榜样,我确信你的苦读不是装模作样,你是新的你。
但是仍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你,在他们眼里,你是“北蛮夷之鄙人”,你是有前科的不良少年,你是虚伪的认真,你的成绩来自作弊。
我愤慨,一群小人,技不如人,又不肯努力,却不敢承认自己的不足,给别人下乌有之罪,败坏别人名声,我想为你打抱不平,你却只是说“不需要”,你说,学不为名,不为功,不为利,只为自己,修本心,他人如何说,与你无关。可是,你的沉默,却使小人愈发猖狂,说你作弊的声音愈发响亮,最后已经没有人避讳,大庭广众之下指着你骂,你仍旧古井无波,好似他们骂的不是你,我向老师抗议,老师也头疼,他知道你没错,也知道你多么努力,可是他毕竟只是老师,也公告过你的清白,可是就算如此,不思学习的家伙,整日游手好闲,总把这莫须有的污名扣在你头顶,即使老师明面上禁止这么讲,但是无数人心中黑暗的种子已经种下,谁也不能阻止它成长。
你只是说,“天运循环,周而复始”。我明白你想说什么,于是接了:“行恶之人,如磨刀之石,不见其亏,日有所损。”我们都笑了。
日薄西山,你同我坐在教室里,只有你我仍坐在邻桌,周围没有聒噪的同学,落寞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你说你要走了。
我也说我要走了。
是啊,毕业了。
你拿出一盒糖,是我吃了三年的橙子味。
“你还会买这个?”我问。
“给你的,不要拉倒。”你答。
“当然要。”我接过糖盒
我掏出其中一颗,试图把它帅气地丢进嘴里,可是三年磨练的“技艺”却时效了,我第一次没投进,橙红的糖果落在地上,碎了。第二颗我没有丢进嘴里,而是递给你。你第一次没拒绝,也许是最后一次,把糖放进嘴里,对我说:“好酸啊,果然我一次也不吃是对的。”
我哭了。
我再次吃下一颗,似笑似哭的说:“果然是酸的啊,奇怪,明明吃了三年都是甜的,奇怪诶……”
“对啊,就是酸的,不然,我怎么会哭呢。”
泪珠打在课桌上,没有半分水花。
“要是想我了,就吃一颗橙子味的糖。”我擦干泪水,说道。
“不需要。”你答,我愣住了。
你停顿了一下。
“我和你这么熟,怎么能只吃一颗。”
你如是说。